早年,在交通不发达的北京,各城门口都有“驴口子”。所谓驴口子,就相当于今日“趴活儿”等候客人的“租借汽车”,只不过载人的不是小汽车,而是一群毛驴。由于它们大多集合在城门邻近,这些毛驴又被称为“门驴”,也称为“脚驴”。跟着社会的前进,这些驴口子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些老地名。而提到以驴为名的地名,宣武门外东侧的赶驴市值得说一说。
了解庄胜百货大楼的人都知道,在百货大楼北侧地下停车场门前,有一棵巨大的国槐,当年从这棵国槐的方位向东一分为二,分出两条道,北侧的一条是宣武门东河沿(老大众俗称后河沿,早年这一段统称为西河沿),南侧的一条是香炉营头条。而从大槐树向西到宣武门外大街这一段约二百多米的间隔,便是当年的赶驴市。现在这二百多米的间隔现已被统称为香炉营头条,赶驴市的地名早已湮没在年月的尘土中了。
香炉营头条的街牌,与远处的大槐树之间的间隔,便是从前的赶驴市
宣武门外赶驴市的地名成名于何时?恐怕很少有人知道。从清代嘉庆年间的北京地图上看,那时就现已标有赶驴市这一地名了。这个地名的构成,与靠毛驴作为首要交通东西有极大的联系。其时,北京城里,近距离赶脚代步的东西首推毛驴。客人骑驴,驴夫以短鞭在后催赶,名曰“赶驴”。
赶驴市不仅是当年宣武门外一个固定的“租借汽车站”,恐怕亦是一个驴贩们买卖的商场。能够幻想,当年从赶驴市一向向北到内护城河滨,除了河滨的南侧建有临河民房外,大片归于空阔地带,这也给停放许多的“驴的”供给了或许。一朝一夕,赶驴市的姓名应运而生,并且为其时的人们所承受。
清代嘉庆年间地图上有“赶驴市”地名
在赶驴市,除了代步的毛驴外,还有一种驴拉的趟子车。这种趟子车比起马拉的大车来,小许多也矮许多,人们上下车非常便利。这种车是敞篷的,夏日用四根竹竿支布做篷以蔽阳光。车厢中备有坐垫或被褥,合适数人盘膝合坐。赶上人多时,车辕和车尾也可坐一两个人,而价钱比坐在车厢中要低价许多。
到了新年,宣武门一带热闹非凡,其间底子原因是白云观庙会。那时,毛驴成为官吏商贾、布衣大众到白云观参加庙会必乘的代步东西。他们坐在披在驴身的棉鞍上,伴着驴脖下铜铃宣布动听的声响,这些毛驴在巨大城墙下沿着护城河滨跋涉,成为老北京一幅亮丽的风景画。清末诗人李虹若在《朝市丛载》中这样描绘:“一城三里踏沙尘,十个猴头受雇缗。交游最多全国士,也应驮着作诗人。”这也成为了北京城驴车赶路场景的经典描绘。
那时,赶驴市的驴夫们多为京城穷苦人家的子弟,租驴为人们代步成为他们讨生活的营生。这些驴夫除了随送骑驴的客人抵达目的地外,有的还租借一种顺槽驴。何为顺槽驴?客人骑上后,驴夫只需朝驴屁股上悄悄一拍,驴便自己沿道疾疾而行,不偏不差,顺顺当当地将客人送到结尾,可谓“无人驾驶”。这些驴为驴夫们所养,早已被驯养地服服帖帖。如果有不耻之徒,想半路劫驴下道,那是白费心机。驴会死死撑着四个小蹄儿,就跟钉在地上相同死不离道。驴这动物的确够倔。
上世纪五十年代,宣武门外的赶驴市没有了,但“赶驴市”这个地名还在地图上。其实,由于其时生活水平不高,北京城里驴车并未彻底绝迹,笔者小时候就还坐过上文提到过的驴拉趟子车,从广安门外的湾子到白云观。只不过,那时宣武门外的赶驴市没有了往日的规划。
当然,在宣武门外赶驴市,并不彻底便是“驴的”的全国,这儿也有悲凉的故事。
赶驴市路南二十二号,是建于清顺治年间的闻喜会馆(清康熙年间重修)。现在庄胜百货大楼地下停车场门前的大槐树南侧,便是当年闻喜会馆大门楼的方位。
闻喜会馆是山西闻喜人在北京建筑的一座较大的会馆,会馆内有房30间,内有闻喜庵。《宸垣识略》记载:“闻喜庵在赶驴市,系闻喜人旅寓,有康熙间重修碑”。闻喜会馆为清顺治朝为官的闻喜村夫赵宪鼎、崔尔仰、翟凤翥等人集资筹建。康熙年间闻喜会馆进行了重修,馆中崔靖撰书的重修碑记录了这一通过。值得一提的是,清朝末年,“六正人”之一的杨深秀就住在闻喜会馆里。
杨深秀(1849—1898),字漪春,山西闻喜人。自幼家境贫寒,八岁前父母双亡,由外祖母与大伯父抚育成人。21岁中举人,光绪十五年(1889年)中进士,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任山东道督查御史。
杨深秀为政清凉,坚强不平。立志“以澄清全国为己任”,“身为士林所敬仰”。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底,他使用身居台谏之便,将康有为荐之于朝,后又为康有为代递变法奏章。其时有人这样点评:“在变法过程中,资助新政者惟杨之功为最多。”
“百日维新”期间,杨深秀与对顽固派奋斗极为坚决。6月,新旧两党矛盾尖锐,北京气氛分外严重,住在闻喜会馆的杨深秀非但毫无惧色,还愈加积极地参加维新派的活动。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九(1898年9月24日),杨深秀在闻喜会馆南跨院被捕。他在狱中勇敢不平,作诗数十篇。其间闻名的一首这样写道:“九拼存亡一毛轻,臣罪偏由积毁成。自晓龙逢非俊物,何常虎会敢徒行。圣人岂有胸中气,下士空思死后名。缧绁到头真不怨,不知道谁复请长缨?”
9月28日,杨深秀、谭嗣同、康广仁、刘光第、杨锐、林旭“六正人”一同,在菜市口勇敢牺牲。其间,杨深秀年纪最长、资格最深,时年49岁。杨深秀遗著有《雪虚声堂诗钞》、《杨漪春侍御奏稿》和《闻喜县新志》等。
现在宣武门外东侧的赶驴市早已消失,闻喜会馆也片瓦无存。但六合之间的浩然正气,不会因建筑物的替换而改动,更不会因年月的远去而被忘却。
来历:北京晚报·五色土
责编:姜宝君
作者:邱崇禄
监制:吴勇
修改:白杏珏
流程修改:孙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