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过庭《书谱》云:“一画之间,变崎岖于锋杪。”简简单单的一笔横画,竟会浮现出阴阳向背的精微改变,这种奇特的技巧,没有人比王羲之更能得于心而应于手了。
《集王兴福寺碑》部分
大雅《集王兴福寺碑》的“一”字,笔锋平切入纸,稳稳加力,至中段处奇峰突起,破锋空提上冲,收束大幅回摆,至中段破锋处呈钩环状。一画之间,崎岖跌宕,锋起锋落,确实犹如山势奇变,有王维“分野中峰变,阴晴重壑殊”之诗境,此字约略似乎。
《二谢帖》首先的“二”字,外耀矛头,榜首画入笔向侧下方流利而悠长地滑切,点画下沿构成美丽短弧形,锋势柔软,回摆轻盈;第二画入笔较为陡直短暂,稍取弯翘之势,铺毫后鳞勒涩进,收笔时有一沉实的动作,很小的抑扬,蓄势后出锋,短而健壮。
二画之间空间开阔,笔势走向根本平行,而着力点的奇妙差异“和而不同”。
《二谢帖》的“未”字,两个横画的入势亦较为相类,均是腾空侧向的鹰击长空式的扎入,线型成茅尖状,第二画至中段横截笔锋,向左上方疾进直冲,一画之间,有奇峰突起之势。
无妨做一个游戏,仔细调查《二谢帖》每一笔横画的锋势运动,那千岩竞秀的气候会使你发生眼花缭乱的“苦楚”吧!
“苦楚”之后,文徵明的几行字摆在眼前,也来调查每一笔横画,假如也把它们比作山峰,那么,这每一座山峰都是没有崎岖的,而一切的山峰都完全是相同的山脉走向。
王羲之《二谢帖》与文徵明《七律诗帖》比照图
再回过头来从头调查《二谢帖》的每一笔横画,大约你眼花缭乱的“苦楚”会进一步加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