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明康德/报道
Paul Rousseau的奶奶又开始咳嗽了。她多年来一直咳嗽不断，只是这次与以往不一样：声音听起来更深、更硬、更响、更喘，像低沉刺耳的雷声；痰中带有血丝，有时还带些血块。
奶奶比以前瘦了很多，“以前的衣服对我来说，太大了”，她说道。
Paul作为奶奶的照顾者，很担心，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了，奶奶？”“我不知道”，奶奶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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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为奶奶做了胸片检查，并告诉奶奶，需要更多的X光片检查以确诊。“这不是一个好迹象，那里一定有啥东西”，奶奶低声说道。听到奶奶的话，Paul眼泪忍不住流下，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肯说。
没多久，Paul和奶奶坐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等待着医生的诊断结果。荧光灯发出淡淡的眩光，Paul第一次仔细观察起生病的奶奶：她的脸色苍白，骨瘦如柴，肌肉像挂在手臂上一样松弛；当她呼吸时，房间里就会发出咯咯的响声，疾病的痛苦将她折磨得千疮百孔。
医生进来做了简短的介绍后，给他们看了X光片结果。
看到结果后，Paul整个人都惊呆了，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肿瘤，像一个苍白的月亮挂在奶奶的左肺叶上；又仿佛一种有刺的怪物，将触角伸向四面八方。Paul认为，这是癌症无疑了，毕竟奶奶已经81岁了，还是个烟民，不是癌症还能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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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诊断，也证实了Paul的猜测，这是一个巨大的恶性肿瘤，只是还需要进一步确定是哪种类型。医生告诉奶奶：“现在有几种选择，组织活检，确认是哪种类型的癌症；做转移检查，确认有没有扩散或转移；然后放疗、手术或化疗，可能用其中的1种治疗方法，也可能是3种治疗方法全部都用。”
医生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了另一种选择：“回家休养，舒适护理，享受生活。”
奶奶拿起X光片，又仔细看了下，说道“它看起来很大，现在太晚了，我可能全身都是这种‘蛋’了，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能做决定。”
此时，Paul已瘫在座位上无法动弹，内心仿佛有一个双头兽在战斗，想让奶奶活下去，因为已经在12年前失去了母亲，10年前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奶奶，独自一人继续生命；但又不想让她受苦，放手真的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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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Paul和奶奶在同一个房间，再次与医生见面。
“医生，我丈夫得了肺癌，我知道我也得了肺癌。他死前吃尽了苦头，整个人像缝衣针一样单薄。像我这种晚期癌症，如果接受治疗，会发生什么呢？因为我不希望我的日子充满痛苦”，奶奶问道。
“接受治疗后，会服用缓解疼痛、呼吸短促、恶心和呕吐的药物，如果体重下降更多，还会进行静脉营养。不过，癌症的治疗将消耗很大的体力，也有一定的可能在治疗的途中逝世”，对于奶奶的问题，医生回答说。
听到医生的回答，Paul说道：“奶奶，我想让你……”
未等他说完，奶奶便打断了他，对医生说“我能再看一次X光片吗？”拿起X光片，奶奶把她的后背靠在椅背上，用烟熏过的、发黄的手指摸着肿瘤，眯起眼睛，研究着那张X光片，说道“这个肿瘤真的很大，我的母亲总是说，在每一个骚动中，都有一种平静”。她用手指着肿瘤，微笑着说道，“医生，请允许我说，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个肿瘤，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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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奶奶的平静相比，Paul在整个诊断过程中感到矛盾和焦虑，而这正是晚期癌症带给我们的问题：选择治疗，同癌症抗争以延续生命；或是放弃治疗，结束生命，这是一种多层次的残酷抉择，影响每一个人，无论是患者还是家人。
患者选择放弃治疗，需要的是勇气和豁达；而家属对这一过程的接受，不仅需要勇气，内心也要承受更多煎熬。
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选择放弃治疗，但在放弃治疗后，不应放弃对生命的热爱和对亲人的眷恋。患者和家属，应开始积极计划人生的剩余部分，充分的利用每一天。患者可以尝试接受每个人所说的话，与他们一起探索他们的想法和感受，不要进行判断，争论或辩护，要让每个人说出自己的感受。双方应表达彼此的爱与关怀，心存感激，这是另一个尝试纠正过去的错误并互相安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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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患有癌症并不代表双方不会生气和沮丧。可以试着专注于可以给彼此带来舒适感的交流或行为，让琐碎的争论变得轻松；专注于美好的时光，美好的回忆以及彼此相处的时光；也要让彼此放心，允许双方有独处时间，留出个人空间和私人时间。
无论是选择治疗或是放弃，对于患者和家属都是一个挑战，在整一个完整的过程中，愿双方能多为对方着想，共同走过艰难的历程。
参考资料
[1] Paul Rousseau,(2019). One Patient’s Perspective on Terminal Cancer—Sometimes It Is Best Not to See. JAMA Oncol, DOI：https://doi.org/10.1001/jamaoncol.2019.5017.
[2] Communication with Others as You Near the End of Life. Retrieved Jan 7 ,2020,from https://munication.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