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长房二房有矛盾,首要体现在邢夫人与王夫人的面和心不合,从而涉及到邢夫人的儿媳妇,王夫人的侄女王熙凤。王熙凤瞧不起婆婆,邢夫人也厌烦王熙凤,为此还有一句经典的“指桑骂槐”话,借由贾琏小厮兴儿之口说出来。
(第六十五回,兴儿对尤二姐讲邢夫人对王熙凤的不满)“现在连他正派婆婆大太太都嫌了他,说他‘雀儿拣着旺处飞,黑母鸡一窝儿,自家的事不论,倒替人家去瞎安排’。若不是老太太在头里,早叫过他去了。”
古人言语很有意思,惯常运用歇后语以及贩子俚语。
邢夫人对王熙凤不满意,以为她巴着贾母、王夫人巴结,对她这正派婆婆无暇多顾,是“雀儿拣着旺出飞”哪里好去哪里。
邢夫人说王熙凤也不委屈她。按说王熙凤作为荣国府长房儿媳妇,邢夫人虽是贾琏继母,到底是她正派婆婆。王夫人虽是凤姐儿亲姑姑,也绕不过邢夫人去,不可以也不能另眼相看,反与婆婆邢夫人疏远。
但是,王熙凤借着被调到敕造荣国府管家,每日只在贾母、王夫人跟前服侍,并不去邢夫人跟前问安。这种行为在古代是以不孝论。甭说邢夫人赋性稍劣,再大度的婆婆也接受不了。
王熙凤借着替公婆孝顺祖母的名义,留在姑姑王夫人家里。不然邢夫人早都召她回贾赦长房了。对此,平儿也说王熙凤:
(六十一回)“何必来操这心!‘得甩手时须甩手’,什么大不了的事,乐得不施恩呢。依我说,纵在这屋里操上一百分的心,终久我们是那儿屋里去的。没的结些小人仇视,使人含怨。”
王熙凤爱惜在敕造荣国府管家自有她道理。一旦回到贾赦房中,有邢夫人操纵,她做儿媳妇的干什么都是应该的。且贾赦长房分出去,规划层次都没有敕造荣国府贾政二房高。
二房贾政又掌握着荣国公爵产,事多赢利大,更有成就感。加之王熙凤看不上邢夫人身世为人,天然更行于色。邢夫人对此愤慨难平,用“黑母鸡一窝儿”骂她,也就在所难免。
不过“黑母鸡一窝儿”应该断句为“黑母鸡——一窝儿”,是典型的贬义歇后语。意思是一窝子鸡满是黑色的,容貌一个样,色彩都不美观。
邢夫人这句话的意思,不单单指向王熙凤,而是冲着王夫人和王家去的。
有人说会不会连贾母也骂进去了,这个不必多想。邢夫人再恶劣也不敢骂贾母。她这点根本底线仍是有的。看截获绣春囊后的惊吓反响,邢夫人具有大家闺秀质量无疑。
黑母鸡——一窝儿,明确是指王熙凤、王夫人、薛阿姨这些王家人。都出自金陵王家。这些人在邢夫人眼中,都像王熙凤一般,自私、贪婪、无礼、卑鄙。她们团结起来占有着敕造荣国府,乃至还想图谋荣国府长房。
邢夫人的怨气并非无因。王家一直以来对荣国府的浸透竭尽全力。荣国府第三代的承继呈现割裂。爵位归长房贾赦,敕造荣国府却归二房贾政。爵产也由贾政办理,贾赦只要年末分红的权利。
荣国府的割裂使得本来归于贾赦的承继,多半被贾政王夫人拿走了。邢夫人对此极为不满,儿媳妇王熙凤更投身到“敌人”那儿,更令她愤怒。
二房贾政嫡妻王夫人,长房贾琏嫡妻王熙凤都是王家人。假如真让她们搞成了金玉良姻,没有父亲的薛宝钗嫁给贾宝玉,也等于王家人变相将荣国府第四代爵位、爵产承继人都抓在了手里。
贾母、贾政为什么对薛宝钗模棱两可?悬殊看穿了背面王家人的图谋。贾家绝不可能在王家一棵树上吊死。
邢夫人说王家人“黑母鸡一窝儿”,悬殊指出她们扎堆在贾家,不怀好意。用赵姨娘对马道婆的话说:
“了不起,了不起!提起这个主儿,这一分家私要不都叫他搬送到娘家去,我也不是个人。”
以王家特别王子腾对贾家的图谋看,此事并非毫无根据。最少曹雪芹在第四十一回借用妙玉茶具“(分瓜bān)瓟斝”上三个隶字,后有一行小真字是“晋王恺珍玩”,现已指出金玉良姻背面是王家和王子腾的图谋。
文|君笺雅侃红楼
别忘了重视:君笺雅侃红楼,着手转发一下,没准您的朋友也爱看,感谢欣赏。
本文材料要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990/2018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