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大家一起读过的古文中,有一条最重要的原则叫做字字对应的“直译”。按点给分的道理不是不懂,“信达雅”的原则也不是没听过,但是正如有人诟病严复的翻译“医者不自医”那样,我们对于许多字词的理解根本差得十万八千里。
导致这些的困难和障碍,可能包括但不限于文字、音韵、训诂、语法、修辞、文体,文学、哲学、历史、文化、天文、地理,乃至古人的衣食住行……
彻底地读懂一篇古文,也许需要你有各方面的积累、能力、情商甚至智商,但是最根本最关键其实只是掌握字词,就像英语学习中反复强调的词根记忆法,而古代汉语常用汉字的数量其实是十分有限的,只要充分掌握它们形、音、义之间的配合关系,就能够融会贯通地自主阅读古文。
在那之前,先来看看下面这些似是而非的错误你犯过几个?而它们或许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北大中文系教授邵永海借此告诉你如何真正读懂古文。
一、“兄弟之国”是“兄弟一般的国家”?
传世的古籍往往经过了数千年的辗转传抄,其中有不少是经过后人依据自己的理解做了改动,这些改动有些是对的,有些是错的。对于普通读者来讲,读古文时经常会产生深深的困惑:同样一个字、同样一句话,不同的学者会有不同的解释,那么应该相信谁的呢?
真正读懂古文并非那么简单。这是《韩非子》当中的一个例子:
昔者郑武公欲伐胡,故先以其女妻胡君,以娱其意。因问于群臣:“吾欲用兵,谁可伐者?”大夫关其思对曰:“胡可伐。”武公怒而戮之,曰:“胡,兄弟之国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闻之,以郑为亲己,遂不备郑。
如今很多注本把“兄弟之国”翻译成“两国的友谊如兄弟一般”,这是不对的。在先秦典籍中,“兄弟之国”通常用于同姓的诸侯国。比如在《左传》里,“兄弟之国”跟“甥舅之国”对举。“兄弟之国”是指同姓的诸侯国,“甥舅之国”是指非同姓,但相互有姻亲关系的诸侯国。
在战国时期的文献中,“兄弟之国”也指有姻亲关系的诸侯国。比方说《战国策·燕策一》里,有“燕文公时,秦惠王以其女为燕太子妇”。
《战国策·魏策二》里则有“燕齐,仇国也”,即燕国和齐国是敌对的国家;“秦,兄弟之交也”,“兄弟之交”指的是秦国和燕国有姻亲关系。下文批评燕王当时“合仇国以伐婚姻”,即联合齐国去攻打秦国,这样做是不对的。战国时期的文献经常说“约复为兄弟”。两个国家“约复为兄弟”,指的就为了结成战略同盟,相互建立姻亲关系。
日本学者太田芳也注意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他认为,这里的“兄弟”不是用于比喻,不能理解成胡国是跟郑国如兄弟一般的国家。郑武公之所以说“胡,兄弟之国也”,很明显是指他把自己的女儿先嫁给了胡君,所以这句应该理解成胡国是跟郑国有姻亲关系的兄弟之国。
但问题并没有正真获得完全解决。杨伯峻先生在《春秋左传注》里面有一条材料,他说“胡,有二”,是说称胡的部落或者是诸侯国有两个,一为姬姓国,一为归姓国。他又举到《韩非子·说难篇》里郑武公谓胡为“兄弟之国”,《左传》的哀公元年讲齐侯杀胡姬,二者的“胡”都是姬姓之胡。
据历史学家的考证,姬姓之胡是被郑武公所灭,它的故城在现在河南漯河市的东面。而归姓诸侯国在现在安徽阜阳县境内,于鲁定公十五年被楚国所灭。按照杨先生这个说法,郑武公所说“兄弟之国”仍然是指两国是同姓的诸侯国。
所以真正读懂古文,需要的知识结构是多方面的,还可以称得上是百科全书式的一个知识结构。
二、项羽“按剑而跽”是什么姿势??
“赐之彘肩”是“给个大猪蹄子”??
邵老师又举了《史记·项羽本纪》“鸿门宴”中的例子。当樊哙闯进帐中之后,
项王按剑而跽曰:“客何为者?”张良曰:“沛公之参乘樊哙者也。”项王曰:“壮士!赐之卮酒。”则与斗卮酒。哙拜谢,起,立而饮之。项王曰:“赐之彘肩。”则与一生彘肩。
鸿门宴场景图
注释和翻译往往把“跽”解释成跪起,但其实这样是比较含混的。《王力古汉语字典》把“跽”解释成长跪,这是《说文》的解释,即两膝着地,挺直上身。虽然这样比较具体,但还不够。
秦汉时期古人的生活小习惯是席地而坐,针对这一生活小习惯,有一系列的词汇表达,“跽”就是其中之一。古人的“坐”是跪坐,具体而言指两膝置于席上,即两个膝盖跪在席上,臀部着落在脚后跟上。如果臀部离开足跟,脚后跟直立,就是“跽”。
人形跽坐铜灯(战国),图片来源于湖南省博物馆。
在上文语境中,项羽原本是坐姿,见到樊哙进来,不由自主的做出了一连串的动作:先是下意识地把手放在剑柄上,同时臀部一下子离开脚后跟,直起上身。如果简单把“跽”理解成跪起,那么原文所表达的项羽当时的神态、动作,以及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也就没有很好的方法体会出来了。
坐和跽(示意图,请意会)
而“赐之卮酒”中的“卮”是古代盛酒的圆形容器,“斗卮”是说容量为一斗的容酒器,在“则与斗卮酒”中,“斗卮”是修饰“酒”的。一斗是十升,也就说卮有大有小,项羽的部下送给樊哙的是比较大的一卮酒。
在现代汉语当中没有跟“卮”相对应的词汇形式来表达,可以翻译成“赏他一杯酒。左右便端给樊哙一大杯酒”。下文“哙拜谢,起,立而饮之”,樊哙的这几个动作可以分解开为,先是跪拜,跪拜的目的是要致谢,然后起来,然后站在那一口气把一大杯酒都喝了下去。
“哙拜谢,起,立而饮之”,文字相当干净、简洁,使我们如同目睹了樊哙当时表现的那种豪爽威猛、从容不迫。“拜”是古代的礼节,行拜礼的时候,先要双膝跪下,双手交叠于胸前,跟心脏平行这样的一个位置,然后低头掷手,这是一套比较繁复的礼仪形式。行礼者在跪的状态当中,从跪坐或者跽坐的状态到站起来,先秦汉语一般是用“坐”,到了汉代可以用“起”。所以《史记》里面用“起”,反映了汉代的语言特征。
“彘肩”就是猪肩,即猪前腿的上部。但台湾六十教授合译《白话史记》将它翻译成:“项羽说:‘赐给他一只猪蹄儿’,左右又送过一只全猪蹄儿。”实际上,猪肩是猪前腿的上部,跟猪蹄不是一个概念,可见《白话史记》对“彘肩”的解释是错误的。
樊哙吃的是“彘肩”还是“大猪蹄子”?
胡适先生在1935年发表过一篇文章,题目是“我们今日还不配读经”。其中讲到经过了三百年清儒的整理,五经应该可以没有疑问了。谁料到了三百年的末了,王国维先生忽然公开揭穿了这张黑幕,老实地承认《诗经》他读不懂的有十分之一二,《尚书》他不懂的有十分之五。王国维尚且如此说,今日妄谈读经的诸公更要细细想想。
读古书免不了要利用各种前代学者和当今学者的注释翻译,目前图书市场上各种古书的今注今译多如牛毛,良莠不齐,这就要求我们具有一定的识别能力。假如具备了比较好的古文功底,就可以加以分辨,知其高下。
三、“守株待兔”守的到底是个啥?
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释其耒而守株,冀复得兔。兔不可复得,而身为宋国笑。今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之类也。
历史迷案之兔是咋死的?
很多注本都把“株”解释成树桩,或是树墩,或是枯树根,或是树干,这些说法都不是很恰切。《说文解字》里解释“株”是木根也。一棵树地表以下树根的总称叫做“本”。在成语“本末倒置”中,“末”指树梢,而“本”包括“柢”。“柢”是树干进入地表以下圆锥形的植根,而“根”是由“柢”上面生出来的根须,“株”则是须根因为雨水冲刷等原因,曝露于地表的部分。
因为暴露于地表的“根”往往是交错相连的,所以有“株连”这个词,意思是一个人有罪,跟这个人相关的其他人受到牵连。“根”是从“柢”上长出来,向四下蔓延深入,一方面是吸收土壤当中的养分,输送给主干,同时也起到牢固树身的作用,所以现代汉语还有“根深柢固”这样的成语。
《韩非子·解老篇》里说“树木有曼根,有直根。直根者,书之所谓柢也”,也就是说至少到了战国晚期,树木在地表以下的部分都可以叫“根”,并且分成曼根和直根。接下来韩非子解释了“柢”和“根”不同的功能:“柢也者,木之所以建生也;曼根者,木之所以持生也。”有的树木的柢是比较清晰的;有的进入地表以后,根和柢并不是能分得那么清楚。由此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后来就没有用不同的词汇去表达了。
在这样一则故事中,出错一定是在一些关键字词上。如果对“触株”的“株”理解正确的话,那么就不会发生错误。“宋人有耕田者”,跟现代汉语的表达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区别。“田中有株,兔走”,理解起来也没问题。
在“因释其耒”中,我们大概不了解耒是一种什么样的农具。碰到这样的问题自然会去查字典,那么查了字典,也就不会出太大的错误。可是“兔走触株”和“守株”的“株”看起来很简单,却恰恰是很容易出错的地方。字词能力是读古书、读古文最根本的能力,通过这个例子我们该已经深有体会了。
四、读懂古文万变不离其宗,
彻底掌握字词是关键
怎么样才能尽量克服阅读古书、古文中遇到的困难和障碍呢?
一方面,需要通过读书学习,不断的提高自己各方面的知识水平,而这或许是贯穿于生命始终的一个过程;另一方面,提高古文阅读能力的基础与核心在于字词能力。
宋明以来,不断有学者提出“读书,自识字始”,这里的“识字”不是指从小学开始的一笔一画学习一个字的写法,知道它的意义和读音,而是要对一篇古文当中每一个汉字都能够知其形、明其音、会其义。
宋·苏轼《石苍舒醉墨堂》诗:“人生识字忧患始,姓名粗记可以休。”
如果我们对一定数量的汉字能够有形、音、义三位一体的完整把握,那么读古文就能够读得明白透彻。要掌握基本词汇的常用义,特别是跟字形相关的本义。如果我们掌握的比较准确的话,在读古书的时候就会比较轻松。
那从什么角度去掌握古代汉语的字词呢?以“从”字在《论语》不同语境中的含义为例。“从”,在现代汉语里写得最简单,就是前后两个人,它的本义按照《说文解字》的解释就是一个人在前面走,后面一个人跟着走,这是一个很具体的行为。《论语》里写到“子路从而后”,“从”即跟随孔子出游。虽然意思很简单,但《论语》中所有“从”字的用法,其实万变不离其宗。
“从”的字形演变
比如《为政篇》里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愈矩”,一个人到了七十岁的时候就能够做到从心所欲。从心所欲,也就是随心所欲。“从”的宾语是“心所欲”,心之所欲,内心里面想要怎么样,你就跟着你所想要的去做,但是不会越出规矩。
《八佾篇》里说:“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周监于二代”是说周朝的礼仪制度,是以夏、商这两代作为借鉴、作为依据来制定的,也就是说它总结、继承和发展了夏、商两代的礼仪制度。“郁郁乎文哉”,意思是如此的丰富多彩。
“吾从周”,有的学者翻译成“我主张周朝的”或者是“我信从周朝的”,翻译成“主张”也罢,翻译成“信从”也罢,意思都是一样的,就是说孔子的主张是跟在周朝的礼仪制度后面就可以了。周朝的礼仪制度既然已达到了“郁郁乎文哉”的程度,那么就没什么好修正、好发展的了。这里的“从”所表示的就是信从,表示的就是在后面追随。
《述而篇》中有“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大意是几个人在一起,其中就一定有值得我去师法的人,选择他的优点来学习,那么他们身上我能够看出来的缺点,我就要反省自己有没有,然后加以改正。
其中“从”字就是追随。具体翻译成“学习”,或者是翻译成其他的,都是为了随文释义。在这个语境里,孔子要表达的就是如果我看到别人身上的优点,我就要去仿效,我就去追随,我跟在后面做就可以了。所以这里还是《说文解字》的解释:“从,随行也。”
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拜下,礼也;今拜乎上,泰也,虽违众,吾从下。”
由于礼仪形式会跟着社会的变迁而变迁,那么对这种情况孔子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冕是古代的礼帽,这个礼帽用麻料来制作,这是合于传统的礼的。到了孔子生活的时代,做礼帽人们都喜欢选用丝料。孔子认为这样做会俭省,而他对这样的一个问题的态度就是从众,从众就是随行。
至于“拜下”,按照旧礼,臣子在拜见君主的时候,要行两次拜礼。拜一定是先在堂下叩头,然后升堂以后再次叩头,这是传统的礼的规定。到了孔子生活的时代,礼仪、风俗跟着社会的变迁而发生了改变。一般人都不在堂下叩头了,只在升堂以后才叩头。孔子认为这是“泰”,所谓“泰”就是倨傲、过度。孔子说“吾从下”,“从下”是违众,即违反大家共同的习俗。但孔子坚持要从下,也就是追随古礼那种先在堂下叩头这样的做法。
“解”的字形演变
又如“解”字各种义项间的关系,从字形上看,“解”由三部分所组成,左边一个角,右边是刀和牛,其本义是把动物的肢体分解开,如“庖丁解牛”的“解”。从这个意思引申出来有分解融化的意思,如“恐天下解”的“解”。
“解”另一个很常用的义项是把系的东西解开,是从分割动物肢体直接引申出来的。而把系的东西解开,这个行为跟调解、排解有一定的相关性。两个人的关系需要别人去调节,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产生了矛盾,需要解开两个人内心里面的矛盾。所以“解”也有调解的意思。
“解”有解释、理解的意思,而这和把系的东西解开有平行性。如果一个人想问题想不明白,就会感觉内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像结了一个疙瘩。别人帮着他把这样的一个问题梳理清楚,对方理解想通了,原有的心里的疙瘩解开了。
“解”还有松弛、懈怠的意思。一个人在紧绷的状态下面,和用绳子把一个东西紧紧捆住有一定共性。当紧张过去以后,整个身心处在一种懈怠的状态当中。这跟把一个原来紧紧捆着东西解开又很相像。一朵花从一个花苞到开放,也是一个解的过程。古诗里面看到“粉箨春苞解”,原本是包在一起的,现在开放了,所以也叫“解”。
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工作,把一部典籍当中字量比较小的像《论语》,把其中的一个字,比如“从”字都找出来,再把《说文解字》对这个字的本义的解读放进去看,看看哪些是符合本义的,哪些发生了改变。
这个改变究竟是由于词义的演化和引申造成的,还是由于它在特定语境当中跟别的字发生组合,或者由于特定的语用而造成的改变。这样一个学习过程是一个自主研究性的学习过程。它会让我们对一个字词的意义,不仅能够知其然,而且知其所以然。
如果把一部典籍所使用的字都找出来,都做过这样的分析以后,就会发现阅读古书的字词能力大幅度的提升了。必须要格外注意的是,在确定一个字本义的时候,比方说利用各种工具书,实际上在这样的一个过程当中也就学会了识其形而知其意,进而搞清楚形和意的关系了。
五、古文中的常用字其实并不多,
阅读古文是件快事
要从形和义之间的关系、义和音之间的关系去把握常用汉字。常用汉字的核心意义往往是高度概括的。如果抓住它的本义,抓住它的核心意义,那么就可以明白它在具体语境当中跟不同的字组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那么究竟要掌握多少个汉字才能够达到准确细致阅读古书的目的呢?
实际上,常用汉字的数量十分有限。《康熙字典》收了47035个汉字,《汉语大字典》收了56000个汉字,今天经常使用的超大字符集,收了有7万多个汉字,据说现在最大的字典所收的汉字总量超过了10万。
但《汉语大字典》里面相当一部分是异体字,相当一部分是方言字,相当一部分是死字,就是在文献当中根本不会使用这样的形体。如果除去这一部分汉字的话,那么应该掌握的汉字数量就非常小了。
就现代汉语而言,在汉字信息处理当中,最常用的前100个汉字可以覆盖海量语料库38%的篇幅。首200个汉字就能够覆盖到海量语料库里面51.8%的语料了。如果要覆盖95%以上篇幅的话,需要1900个汉字。首1900个汉字可以覆盖语料库95%的篇幅,这是在一个海量语料库里面的统计,假如将语料库的规模缩小到一亿字量,那么首1000个汉字就能够覆盖92%的语料。
就古代汉语而言,常用汉字的数量也并不是很多。先秦汉语虽然是以单音词为主,但这并没有造成先秦典籍的单字量非常庞大。《韩非子》的总字数是106131个,使用的单字是2697个。而这2697个汉字当中有相当一部分属于比较生僻的字。
所以仿照现代汉语信息处理的做法,来计算一下在《韩非子》当中最常用的20个单字,使用频率占据了总字量的33%。最常用的20个单字非常简单,它们是之、而、不、也、以、者、其、人、曰、则、于、为、有、子、陈、故、均、所、吾、主。这其中没有一个生僻的字,而且这些字原则上在现代汉语里面都还在使用,使用频率占据了《韩非子》总字量的1/3。
《韩非子》中最常用的首100个汉字,使用频率占据了总字量的57%;首500个常用汉字,使用频率差不多占到了85%。其中538个单字的字频是一次;317个汉字的字频是两次,这两部分加起来差不多就占到了850次。
那在其他古书里面的情况如何呢?即便是把《十三经注疏》全都放在一起进行统计,把其中的单字挑出来,也只不过是6500个。比方说《论语》,全书差不多是16000个汉字,使用了1351个单字。在这些单字当中,生僻字(往往也是字频很低的字)有467个,占35%。去掉这467个字,《论语》的单字就变成了800多个。
至于《孟子》,全书字量大约是35000,但只使用了1886个单字。在这1886个单字中,508个字的字频是1,占到了27%。而先秦字量最大的一部书是《左传》,差不多是18万字,但只使用了3256个单子,其中609个字的字频是1。
这样一来,我们再读古文的时候,心里就会有一个基本的计划,比方说确定500个最常用的汉字,如果对这些汉字形、音、义的配合关系搞得非常清楚,那么读先秦典籍就不会有太大的障碍。再进一步,如果把规模扩展到800个汉字,再到1000个,如果真正按照所说的形、音、义三位一体掌握到1000个左右的汉字,那么可以说在读古书的时候无往而不利。虽然还会有一些比较生僻的字对阅读造成障碍,但是这一部分通过查字典和词典,是比较容易解释的。
总之,如果我们对一篇古文从文字、词汇、语法、声韵、修辞等诸方面,都进行了彻底疏通,这就具备了读懂这篇古文的前提。但这并不意味着已经读懂了文本,所以还要联系作者的整个思想理论体系,联系作者有关的时代背景、学术源流等等,进一步从义理上加以剖析。
读古文的过程应该建立在扎实可靠的字词功夫上,这样就具备了感受原文所表达的内容和思想感情的一个基础和前提。在这个基础上,如果能进一步注意知人论世,去了解原文所涉及的思想、文化、历史、政治、社会、生活等多方面的背景,就一定能够真正读懂一篇古文、一本古书。
本文讲者,北大中文系教授邵永海。
当然在阅读过程中,最让人感到快乐的一件事情,是可以根据个人的生活阅历、知识背景、阅读目的等,对一篇古文、一本古书给出自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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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彦霏 黄泓
观点资料来源:
北大博雅讲坛
emily_wangwei(王薇)
和这样一个世界格格不入,是时候看看卡夫卡了
大师身边宜聆教
未名湖畔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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